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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男友癌症晚期,求我给他生孩子我家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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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即将领证的男朋友查出了癌症晚期,在病床上,和伯母央求我为他生一个宝宝,留个后代。
  我本着三年感情心软答应,并顺利怀孕。
  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,他还想要最后的疯狂,想要一个儿孙满堂。
  


  我叫秦薇,今年二十一岁,刚刚大学毕业,也结束了和男朋友三年的爱情长跑,准备步入婚姻殿堂。
  于家世上,我跟他是不匹配的。我出身贫寒,只是因为小提琴特长,被破格录取上了艺术学院。
  而齐北川比我大四岁,家境优渥,自己创业开了一家小公司。在一次学校公演结束后,他自诩被我吸引,主动要了我的
  而我也很快沦陷,谁能拒绝一个帅气又多金的完美优质男友呢?
  出身农村的父母一向厚道老实,直夸贵婿,说我是上嫁,属于高攀,连彩礼都没有伸手要一分。
  可我没想到的是,在订婚后,我们满心欢喜都已经遍发了亲朋好友时,由于常年应酬和不规律饮食,医院。
  这一去就再也没出来,上午病理结果刚刚出来,大肠腺癌晚期。
  我在病床前握着齐北川枯瘦的手,泣不成声。
  他的腹部才微创取了病理,鼻子还插着氧气管,脸色苍白,样子十分可怜。
  见我泪水不住地涌出,他无奈抬手,轻轻抚了抚我的脸,我感受到他布满薄茧的手甚至在微微颤抖。
  「薇薇,不要哭了,你看这样多好,正巧我们没有结婚……不会耽误你找下一个,你的身份证上还是“未婚”,多好。」
  我拼命地摇着头,这晴天霹雳的消息几乎让我崩溃。
  原本我们定好,下个月的*道吉日就要结婚,老天不公,为何要如此对我们。
  「不,我就只有你一个老公。你好好配合医生治疗,一定会好的。」
  其实我的确只是在苍白的安慰,因为医生告诉过我,他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。
  齐北川不语,只握住我的手在干涩的唇边,落下轻轻一吻。
  我强颜欢笑,尽可能让泪花减少涌出,柔声说着:「你不是想带着我去维也纳听金色音乐节吗?等你好了,我们度蜜月一起去。」
  我明知道说的是空想,可我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自欺欺人。
  一旁他的母亲梁珍也守在病床前,这个平日里珠光宝气的妇人如今形容憔悴,哭到数度昏厥。
  「薇薇,我走后……你一定要嫁一个好人家,我妈还有我弟弟,她不缺人照顾,我最担心的人是你。」
  齐北川都到了这般田地,虚弱的嗓音里殷殷喊出的,第一个想到的人还是我。
  我泪流满面,见他已不抱希望,终是趴在病床前放声大哭,过了不知多久,才低低地嗫嚅说:
  「你还有什么愿望吗?剩下的时光,我一定竭尽所能帮你实现。」
  他迟疑了良久,方缓缓沙哑道:
  「宝宝,我真的好爱你。如果说此生我最大的遗憾,就是没能与心爱之人有个孩子。」
  我愣住了,泪珠凝滞在腮边。由于家教传统,我与他虽恋爱三年,却没有进行过婚前性行为。
  他的意思是,让我给他生一个孩子?
  齐北川试探地看向我,像只受伤的小兽,样子可怜又卑微:
  「孩子生下来之后,交给我妈带。我会安排好一切,保他继承我的家业,无人会知晓你曾有一个孩子。」
  我怔住了,这突如其来的请求令我惴惴不安。我才二十一岁,原定过段时间要去奥地利音乐学校进修。
  然而,齐北川的母亲梁珍此刻也声泪俱下,徒然跪在了我面前。
  我吓了一跳,连忙伸手去扶她,却听到她老泪纵横地说:
  「小薇,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儿媳妇,你就答应小川吧,也好给我们老头老太一个后半生的慰藉,求求你了……」
  我犹豫地看向齐北川,说实话,我私心里并不想生下一个从小缺失父爱的孩子。
  他满目失望,仿佛在说,宝宝,我们的爱难道不值得一个孩子吗。
  「小薇啊,我不会让这个孩子拖累你后半生的,你放心。等你生下来,我和小川爸爸会给你一大笔钱,绝对不干系你后半生。」
  我承认我年轻,还是有些恋爱脑上头的人,而我也根本不在乎什么钱,眼中唯有男友患癌的巨大悲伤冲击。
  于是一时冲动,便咬牙答应了下来。
  齐北川激动地与我相拥,轻抚摩着我平坦的小腹,仿佛那里即将诞生出他生命的延续。
  在齐北川的执意下,他提前办理了出院,医院附近的度假村度蜜月造娃。
  我们还没有领证,我曾提议不如我们把证扯了,他却严肃地打断我,说会影响我下半生幸福。
  他绝对不会跟我领证的。
  领证才能分得一半财产……我脑海中一闪而过以往看过的狗血电视剧情,却迅速给自己打消。
  他对我是真心的,我能感受出来,他口中一直在说生下孩子后给我一大笔钱的事情。我虽不在乎,心中却也感动。
  第三天,我瞒着父母他的病情,以度蜜月为由,与他前往了那个度假村。
  衣衫尽褪,我忐忑不安地面对着他,心中极为不是滋味。
  这是我的初夜,却不是出于单纯炽烈的爱意,而是像完成某种任务或神圣的交接仪式。
  因此我并没有任何享受,反而格外紧张和悲戚。
  然而,在我咬紧下唇拼命喊“痛”时,他也丝毫没有怜香惜玉,而是愈发急促,似乎只顾自己的快活。
  事后还让我倒立在床上靠墙半小时,说是有助于怀孕。
  在度假村住了一段时间,他倒是很乐观,在我为他病情担忧时,还反过来安慰我:
  「薇薇,别害怕,其实我都看开了,人活一世还是开心最重要。」
  我不敢刺激他的情绪,心想说的也是,能陪他度过最后这段美好时光也是好的。
  而我也确实履行好我的诺言,一直没有做过防护措施。
  有时候,他沉醉此道时的疯狂总让我依稀感觉,他不像那个苍白的病人。
  可他化疗大把大把掉的头发却告诉我,癌症就是这般残酷的事实。
  终于,在我们日夜的不懈努力下,两个月后,验孕棒上呈现出三道杠。
  我怀孕了。
  可我没有想象中初为人母的惊喜,只是暗暗叹了口气。
  希望他能明白,如果没有爱,我不会为了碎银几两选择豁出一切去生这个孩子。
  而他的病情也愈发恶化,去医院的频率越来越高,直到那天进去,再也没有出来。
  


  自从成功怀孕后,伯母梁珍对我愈发关切,还专门请了个保姆照顾我。
  「小薇啊,你现在肚子里怀的可是小川全部的希望,一定要好好的。」
  而我也没有自恃身娇肉贵,而是依旧履行照顾齐北川的责任,事必躬亲。
  这天我给音乐学校邮递去退学信后,就亲手在家煲汤,打算中午给他送去。
  病人总是没太有胃口的,于是我常常换着花样给他做各种美食。穷人家的孩子懂事早,我的厨艺很早就已游刃有余。
  这天,我提着精心炖好的玉米排骨汤,医院顶层给他送饭。
  顶层病房都是VIP特护病房,他家境优越,住在这儿自是应当。
  正值午休时间,整层楼都静悄悄的,油蜜似的阳光洒在地板上。
  我眉梢眼角荡漾着温柔,缓缓提着饭盒走近走廊尽头的房间。
  即便失去了去奥地利进修的机会,放弃我的小提琴梦,勇敢地怀孕了,为了所爱,我也不曾后悔。
  快到门口时,我察觉到一丝异常,顿住了脚步,侧耳倾听。
  一阵轻微的呢喃声从房间里传出。
  我呼吸一窒,推开门缝去窥看。
  病房内,春光旖旎。而我的未婚夫拔掉了鼻子上的纯氧管,正在病床上和另一个女人大汗淋漓。
  那双盈盈细腿正缠在他的腰际,坐在怀里,女人布满细汗的脖颈在空气中划出优美的弧度。
  浑圆的屁股上放着他肆意摩挲的大掌。
  「……小栀,替我生一个孩子,给我留在世上最后的希望。」他喘息着说。
  「谁要给你生孩子啊。」女人媚眼如丝,边呢喃边回怼。
  床单被罩上斑驳点点的白斑宣示着一切。我愣怔在原地。
  他们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,与对我时如出一辙,连说的话术都一模一样。
  手中的饭盒重重坠落到地上,我来不及防备,被滚烫的汤汁烫伤了脚踝,可却一点也感受不到疼。
  心才是一抽一抽如刀剜似的生疼。
  我嘴唇翕动,用仅剩的理智快速思考出了一个结论——
  他已经病入膏肓,可却pua了不同的女人给他生孩子,想享尽最后的疯狂,还妄想在身后子孙满堂!
  而我,还有病床上那个女人,我们都一样愚蠢,已经或即将被他骗肚子,沦为生育工具人。
  想着想着,巨大的失落与窒息感一瞬间涌来。
  我的泪水夺眶而出,冲进去一把拉开了正在纠缠的两人。
  而齐北川似乎极为震惊,下意识地探头看了看忘了锁的屋门,脸上写满了懊恼。
  「薇薇,你听我解释,她是……」
  “啪”的一声,清脆的巴掌落在他脸上,我泪流满面,顺便把那衣不蔽体的女人重重推倒在地上。
  我抹了把眼泪,定定地说:
  「齐北川,你当我这三年的付出是傻子是么,我就是你们老齐家的生育机器,所以你这样骗我,对吗?」
  他压根就是在利用我的痴情和爱意,用pua手段骗肚子,让他自己后继有人。
  难怪,难怪他不肯跟我领结婚证,原来是同等骗术用在了不同女人身上。
  如果不是受到这样的刺激,我都不敢相信这样冰冷刺心的话会由我吼出:
  「怎么,都快死的人了所以要最后的疯狂,来点小三小四小五,你还想要子子孙孙身后满堂??」
  齐北川坐在那里不说话了,眼眸猩红,触及那胸膛尚未平复的喘息,我竟恍然以为他还是那样病弱可怜。
  而不是因为刚刚历经一场酣畅的欢爱。
  那女人看了看我,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狼狈的齐北川,大哭着也扇了他一巴掌:
  「你TM不是告诉我你快死了,让我过来陪陪你吗?你不是说你没有女朋友吗?」
  她恨恨地剜了我一眼后,提起高跟鞋,披上衣服忿然离开。
  齐北川像个泄了气的皮球,拉住我的手,用他往常惯用的吵架求和方式,低三下四地说:
  「薇薇,你别生气,你还怀着孕……不宜动怒。只要你消气,怎么打我骂我都行。」
  我愣住了。
  是啊,我差点忘了,我已经怀上了这个渣男的孩子。
  我有些失神,像个受了极度惊吓的小鹿,踉跄着冲到门边,不顾他的叫喊,医院。
  从小到大纵使家境不好,可我又何尝不是家里的心肝宝贝,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?
  夜晚,我在单身公寓里枯坐了一宿,呆呆地想着。我还没有想好如何处理这一切的鸡毛。
  我平日里只是一个爱追剧看番,恋爱脑的小女生性格,以为我的爱情天赐完美,从来没有想过出轨海王男友等套路会发生在我身上。
  可到底,他为何要编造此弥天大谎引我入局?
  我反复思考这三年里到底有什么异常。
  恋爱三年,两人之间的甜蜜无需赘述,身边人无不羡慕我找到了一个如此优质的理想型男友。
  他几乎十全十美了。待我温柔体贴,不抽烟不喝酒,节日也舍得花大钱哄我开心。
  然而,越逼近于极致的正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。
  得了癌症后,他一定要和我生下孩子,却不想与我结婚,并且要带走我的孩子,在他病故后给他母亲抚养……
  而我曾对他说过,家里人信奉佛教,我自小耳濡目染,学佛的人不允许人为打胎。
  之所以挑上我,无非是因为各方面条件合适。并且,他吃准了我,笃定我绝对舍不得打掉孩子。
  一念及此,想到自己三年来掏心掏肺的付出,不由得抓紧了床单。
  心中也升起无名的悲凉。
  他不知道的是,其实我与家人不同,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论者。
  我向来,只信奉自己的心。##3 第二天早上,当我顶着黑眼圈从卧室出来时,就听到厨房里忙碌的身影,紧接着是保姆阿姨的声音。
  我冷然问:「你怎么有我家钥匙的?」
  原来,是伯母梁珍给她配的钥匙,美其名曰让这住家保姆贴身照顾我。
  「秦小姐,你快吃饭吧,这都是我专门给你调配的营养餐食,有助于宝宝发育的。」她笑得眼角褶子眉飞色舞。
  我忍住心中的情绪,勉强勾起微笑,坐在了餐桌前,举起汤匙却怔在了空中——
  「来来来,鲫鱼汤,鱼头蒸蛋,清炖猪蹄,孕妇蛋白粉……」
  我嘴角微微抽搐,这是早餐?
  那些鱼头炖得烂烂的眼珠直勾勾看着我,还有猪蹄上没有拔干净的猪毛,烩成一锅浓浓乳白色的汤。
  从味道上判断,她只为了炖好让我吃下,去腥调味都没有做。
  可她根本不知道,我最讨厌吃腥膻之物,更是从来不吃鱼。
  我有些恶心,放下筷子冲到卫生间就吐了起来,保姆阿姨也亦步亦趋地追了上来。
  「哎哟,这是孕吐啦,正常现象,阿姨啊也是过来人。」
  她边拍着我的背脊,露出关心之状。
  「我吃不下,太腥了。」我有气无力地扶额说。
  「哦哟,这猪蹄鱼头汤可都是好东西,动辄过了水去腥,那营养价值可不都要跑掉啦,太太说过了,让我盯着你都喝掉……」保姆絮叨着。
  我摆了摆手,说我实在喝不下去,先去邮局了,问问上次跨国邮寄的退学信有没有寄到。
  其实我是骗她的,现在的跨国快件手机上也能查到,我只是想找借口出门。
  然而,令我没想到的是,梁珍找的这个名为保姆,实为盯梢。竟是步步跟紧我,寸步不离。
  我万般无奈,抿了抿唇,只好如实去了邮局,拿出身份证,跟前台小姐询问:
  「上个星期我寄出去的跨国信件,烦请帮我查一下。」
  「您好女士,是7月4号寄到奥地利维也纳的对吗?」
  「是的。」
  前台小姐在电脑前摆弄半晌,露出抱歉的神情,对我说:
  「现在防控形势比较严峻,快件一时寄不出去了,您看是否先退给您,还是等待正常发货时间?」
  「那就先退回来吧。」我心跳砰砰,终于松了一口气,幸好,还没有寄出去就好。
  当初为了给齐北川生孩子,我放弃了去进修小提琴的资格,写了退学申请信。
  原定是今年十月份入学的,而现在,我不想再寄这封退学申请了。
  我曾是省级音乐赛事上斩获奖项无数的小提琴表演者,这是我毕生最爱的事业。
  现在想想,也真是傻,恋爱脑上头的时候居然甘心放弃坚持已久的事业,还自信满满觉得日后能再捡起来。
  「怎么了?」保姆紧一步跟上前问。
  我迅速将那信件塞回包里,转眸淡淡说:「快件寄不出去了,她说过段时间再给我发出去。」
  「哦。」保姆点点头,似乎安下心来似的。
  我无意去猜她在想什么,于我而言,只想着赶快打掉这个孩子逃离齐北川。
  于是,我想方设法匆匆甩掉保姆,医院的大门。
  当我深呼一口气推开妇产科门诊的门时,却骤然冷凝住了。
  这个医生正是齐北川的同学,以前我们还一起吃过饭。
  他笑吟吟道:「嫂子来做产检啊?」
  我心事重重地摇摇头,却见他笑眯眯的脸上说出令我毛骨悚然的话:
  「不要想着做别的事情哦,孕妇就要安心静养,宝宝才是第一位的。」
  我愣住了,原本梗在喉边要堕胎的话也没有说出。
  医院也是处处碰壁或以各种理由搪塞,拒绝给我做手术的经历,让我明白了。
  我低估了齐家的手段和实力。
  齐父是这座小城有名的商圈大佬,有的是势力,我这样的小小蝼蚁无从抵抗。
  他们耗费如此巨大编造这样一个局,且目前堪知,真正恋爱脑上钩成功怀孕的,只有我一个。
  我愤怒地甩开拽着我的手的保姆:
  「我要去打掉这个孩子,齐北川背叛了我,连婚都不结,那我是什么,生下长子的宠妾吗?」
  「秦小姐,你这又是何苦呢,生下这个孩子你就能拿到那样一笔不菲的财产,有什么好怨言的。」
  保姆抿了抿嘴,很是不屑地看着我,似乎我是个当了婊子还立牌坊的拜金女。
  我呼吸渐渐趋于窒息,意识到齐家在这座城市的影响力,意识到他对我个人的完全可控性。
  只要熬到三个月,法律规定不允许人为堕胎时,我就再也不可能有机会了。
  无形之中,其实我早已落入这场局,沦为了他家的生育机器。
  我彻底绝望了。
  接下来的日子里,齐北川每天都在电话短信炮轰,跟我不停道歉,发誓他再也不会犯了云云。
  若是对于以前的我来说,可能很快就会心软继而选择原谅。
  我没有回他。那天夜里,我听着保姆的齁声,一夜未眠,于是打开电脑看了一晚上悬疑和侦探电影。
  在看《肖申克的救赎》时,男主撕下牛奶盒里的薄膜覆在监狱密码锁上,通过指纹的排列组合试出密码。
  指尖在键盘上悄然落下暂停键,我淡淡蹙眉,手机铃声彼时响起,我接起。
  电话那头是齐北川痛哭流涕的声音:
  「薇薇,秦薇,是我对不起你,你要杀要剐都可以,是我猪油蒙了心,对不起你和孩子,等你生下孩子怎么着都好,要走也随你,我帮你介绍对象!」
  我唇角泛起冰冷的笑,余下的还有对这份爱情彻底失望的悲凉。
  齐北川原来这样在意他的种啊。
  而现在,我非常想知道这背后究竟还有什么隐情在等着我上套。
  我悠悠启口:「好啊,医院回来陪我,给我下跪认错,我就考虑考虑原谅你。」
  挂掉电话的那一刻,我心中已经渐渐升起一个报复计划的雏形。
  晚上七点半,医院赶到我家,凄惨地跪下身,对我哭求:
  「老婆,我错了,你原谅我。」
  他跪在我面前抱住我的腿,他的头发因为化疗已经剃光,苍白病弱的样子,仿佛天然弱势。
  天然弱势就该被无条件原谅和怜爱吗?
  他抱着我的双腿时,目光还直勾勾盯着我的肚子,小心翼翼地附耳贴过来,激动不已:
  「薇薇,我听见咱们宝宝的心跳了!你看,这声音让我感受到他是多么的有活力……」
  我微笑:「才三周呢,连胎心都没有,你听得哪门子心跳?」
  他讪讪地离开我的肚子,盯向我波澜不兴的眼睛,想起了什么似的,低声嗫嚅:
  「医生说,你老公我只剩下最后不到一年的时间了。」
  我对他的卖惨不置可否,扬唇淡笑:
  「齐北川,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在骗我?」
  齐北川怔怔地看着我,半晌,竖起两根葱白似的手向我发誓:
  「如果我再有骗你,必定五雷轰顶不得超生,永生永世断子绝孙!」
  好。
  我在心中答应。这是你自己发下的*誓,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。
  夜晚,我趁他去洗澡时,用一张带粘性的薄膜贴在他手机上,在他使用过后悄悄撕下,得出了他的锁屏密码,是一个Z字。
  从前由于对他的盲目崇拜,觉得他手机里都是公司事务,我还是不要不懂事去碰了,一直都在做一个乖乖“明理”的傻女朋友。
  因此,他对我毫无防备,习惯了我从来不会查他手机。
  深夜他在枕边酣睡之际,我屏住呼吸,悄悄打开他的手机,他很细心,还以防万一开着分身模式。
  结果,窥到了与我想象中恰恰相反的真相。我无比震惊,颤抖着捂住了嘴。
  他不仅不是一个海王,还是一个专一的痴情种!##4
  我率先发现了他陌陌上的各色炮友,原来,他一直在物色和挑选“适合”给他基因做传宗接代器皿的女人。
  而我就是那个傻白甜冤大头。
  以至于到订婚时我的父母还卑躬屈膝,悄悄跟我说咱们家是上嫁,属于高攀,彩礼钱就不要了。
  我本已平静多日的泪水,再次难以抑制的涌出。
  而我没想到的是,接下来看到的,才是这场局最大的阴谋。
  在QQ分身模式里,他一直有一个巨轮好友名为“Echo甜鱼儿”,备注则是“白月光”。
  在他们的聊天记录里,我窥知到了令我瞠目结舌的背后事实。
  原来,连他的癌症也是假的,去医院其实只是割了个肠息肉。所谓癌症,医院,收了钱,配合他演的一场大戏。
  而这个女人是他从高中开始一直在追的女神,宋恬雨,两人在同一所大学恋爱多年,原本已经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。
  临门一脚时,他的女神却明确提出丁克主义,因为女神不想因为生孩子影响身材。
  而齐北川却是根深蒂固的传宗接代理念者,自然不同意,于是他想了个办法——
  “恬雨,我到外面去找个女的,借腹生子,到时候我们带着孩子承欢膝下,你也不用受生孩子的苦了,怎么样?”
  这段嬉皮笑脸的语音从蓝牙耳机放出来时,我后脑勺的头皮还一阵阵发麻。
  好谋算,真是好谋算啊。
  原来从三年前他第一次盯上我开始,就打足了主意放长线调大鱼,利用我的单纯一步步诱我入局。
  用癌症噩耗欺骗我,激发我的悲悯心……利用我怀孕,再顺理成章带走我的孩子,和他的毕生所爱结婚,一起抚养。
  真是一个划算的代孕工具!
  孩子哪怕长大之后,知道了生母另有其人,也只会对照顾多年的养母孝敬。
  只要齐北川再花言巧语一些,说“你生母当时为了钱跟别人跑了,丢下不要你了”这种混话,就可以收获一个孝顺忠心的好儿子。
  所谓口口声声不跟我扯证是“为了不遗祸我的后半生”,分明是因为,他不想跟我领证,想领证的另有其人。
  待我生下这个孩子,他就要和他的女神双宿双飞,还有亲生孩子可以承欢膝下,白头到老了!
  我紧紧捂住嘴,强忍着肩头的颤动,但那手机还是难以抑制地掉落到地上。
 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翻身过来抱住我,睡眼惺忪地问:
  「老婆你怎么了?还孕吐难受吗?」
  他枯瘦的手穿过我的腰腹,下意识抚着那方仍旧平坦的皮肤,引起我起了一阵阵冷簌簌的粟粒。
  得知一切真相的我,开始毛骨悚然。
  他现在对我不仅施加人身控制,还经常让我去听佛学讲座,加以精神控制。
  离孕期满三个月还有两月,健康胎儿满三月后法律规定便不可以打掉。
  那晚看了一夜的悬疑电影没有白费,我心中那个疯狂的念头愈发清晰。
  我要用一己之力,挑战权威,打破他对我笼罩的一切黑暗。
  我决定,要跟齐北川结婚。
  …
  当我佯装赤眉白眼,疯狂闹着要结婚的消息传到梁珍耳中时,我看到她眉头深深皱起一个鼓包。
  这位准婆婆估计以为我是个拜金女,小钱不吃,铁了心要靠这个孩子嫁入豪门。
  齐北川揉了揉眉心,沉心静气对我说:
  「薇薇,我说过了,不结婚是为你后半生好,你也不想降格为二婚女人,在挑选终身伴侣时受到一些限制吧?」
  说的真好听,那担忧模样仿佛真心为我好一样。我泛起一阵讥讽。
  我摇了摇头,露出苦涩的笑,眼眸通红,像个楚楚可怜的兔子,辩驳道:
  「不,老公,你做出那样的事情,让我怎么再相信你?我现在每天夜不能寐,毫无安全感,若你不能给我一纸结婚证安心的话,这个孩子,我也没能力保住。」
  向来温和的威胁也是可以穿透人心。
  言下之意,只要我不想要这个孩子,我可以用千万种方式玩破釜沉舟的戏码,你无论如何也阻拦不了。
  我使尽浑身解数进行纠缠,终于,齐北川耐不住我的绝食和软磨硬泡,答应了我的结婚请求。
  「行,既然你不嫌弃我的病,我就跟你结婚。不过我们得签好婚前协议,免得起什么纠纷。」他伸手将我揽入怀中。
  我伏在他怀里,一抽一抽的啜泣,眸间划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冰冷。
  我仰起头无辜地看向他:「宏盛的股份我不能碰吗?」
  他叹了口气,摸了摸我的脑袋,开始巧言令色,「那是我爸爸的产业,你不能碰。」
  我乖巧懂事地点点头。
  于是,齐北川为了他的孩子答应了结婚,还和我签了婚前协议,只给我该有的钱,不能侵占他的财产。我全部照做。
  临领证前,因为听说了我申请退学的事情,大学时的导师邀请我共进下午茶。
  这次由于私密,保姆阿姨没有再跟着我,只是目送着我走进咖啡馆,吐了吐舌头在外面等着。
  我学的是小提琴,更是导师的得意门生。她在听闻了我的全部遭遇后,有些震撼,不禁推了推眼镜:
  「小秦,那你打算怎么做?以你一己之力,我很怕你这样冒险的做法会受到伤害。」
  我苦笑地支起额际:
  「……没有办法,我也知道这样很冒险,所以,在寻求相关法律人士的帮助罢了。」
  导师似乎思索了良久,握紧了手前的咖啡杯,认真地盯上我一双无神的眸子:
  「好,我可以帮你,但是你必须答应我,结束这一切事情后照旧去维也纳的学校进修,不能放弃小提琴事业。」
  我感激地看向导师,她说让我不要轻举妄动,一切等好好制定计划后再行事为妙。我重重地点头。
  几天后,导师托人转交给了我一封信,要求收件人亲启,保姆虽有疑惑,却也不敢拆了偷看。
  我在信里拿到了我想要的。正是一枚薄薄的监听用芯片。
  齐北川看到了我一脸轻松的模样,也放松了警惕,我趁他出门忘记的空,把芯片悄悄植入了他的手机。
  由于我称他打呼噜影响我休息,我们一直是分房而睡。
  入夜,电脑光屏上,我屏住呼吸看着他唰唰而过的实时聊天记录。
  他要结婚了,那个女神宋恬雨自然不乐意,跟他吵闹。
  “……恬雨,我对你才是真心的,但是现在那个虎娘们非要跟我扯证,不然就不生孩子,你说我能怎么办?”
  他卑躬屈膝苦苦哀求着,每发几乎99+消息才能收到一条回复。
  果然是舔狼本狼。
  我一直以来他木讷寡言,没想到也是会说着这一箩筐的情话,只不过不是对我罢了。
  我轻轻点进了宋恬雨的朋友圈,她没有对任何人设置权限,从朋友圈一天三发的频率,满是炫耀,也能看出是一个浅薄张扬的人。
  她的确美艳又高挑,家境也优渥,在国外留过学,各项条件一应远远高于我。
  然而,你们是一对门当户对的璧人……就要拿我当牺牲品开涮吗?我冷笑。
  屏幕上,她回复齐北川:
  “好,我等着,到时候你要是不抱着孩子跟她离婚,让她净身出户,休想再追我一根毫毛。”
  半个月后,我如愿和齐北川领了结婚证,步入婚姻殿堂。
  齐家势力强大,婚礼也丝毫不敢丢了颜面,整个布置在一座白金五星级顶奢酒店,豪华阵容可堪比世纪婚礼。
  随着婚礼进行曲的响起,我穿着纯白圣洁的婚纱,手捧白玫瑰,缓缓在光影里走来。
  对上他的一双无神目,温柔微笑。
  「你是否愿意作为妻子与新郎结婚,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,爱他,就像你爱自己。无论他生病还是健康,贫穷还是富贵,都要忠于他,直到他离开这个世界?」
  「当然。」
  我扬唇轻笑,却始终没有说出那句我愿意。
  最高端的猎人,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。
  我要让他一无所有。
  场内掌声雷动,仪式性接吻的那一刻,阶上如花美眷的璧人,心中却互相都没有彼此。
  大荧幕上显示出我们的婚纱照上,然而无人注意到,我的婚戒悄悄戴在了小拇指。意为反抗婚姻。

那天晚上查看他手机时,我记下了他那位真爱白月光的Q号,是含有等数字的高价靓号。
  我以“齐北川老婆”名义加上了她的好友。
  没想到,她似乎很是不屑,迅速回了我消息,语气尖酸刻薄:
  「你是从哪知道我的号的?什么事?」
  我没有多言,只心平气和地说,我知道你也在永城,我们见一面吧。
  宋恬雨很爽快就答应了,或许是看到我也不爽,也有好多问题想问我罢。
  我淡淡敛去笑意。她比我想象中应该好控制的多。
  咖啡厅的阳伞下,我在宋恬雨面前故意出挑衅之言,讥笑道:
  「我知道你和我老公的事了,我们已经结婚了,你这个小三真是不知廉耻。」
  她摘下茶色墨镜,颇为幽默地说:
  「你哪来的自信跟我比?再说了,谁是小三,还不一定呢。」
  我怎么会知道内情呢,殊不知,不被爱的那个才是小三。我看到她趾高气昂的眼线里荡漾出了这句话。
  她随手放下手机,似乎故意叫我看见一般,我清晰看到了齐北川的头像,和她给他的备注:舔男一号。
  我心中凛凛呵笑。
  齐北川,原来我们都是傻子,螳螂捕蝉自有*雀在后啊。
  你还以为女神心里全心全意是你呢。
  我礼貌地微笑,轻抚了抚我的小腹,柔声说:「宋恬雨,你别装了,齐北川已经全部告诉我了你们的事,其实你才是失败者。」
  她面露不屑,似乎在想我这个代孕的女人真是自以为是。却在看到我给出的聊天记录时,皱起了眉。
  我悠悠地将平板推到她面前,上面是利用窃听芯片获知的聊天记录截图,和我用小号伪造的和齐北川的记录。
  那是我用齐北川的头像,伪造出的聊天记录,上面的他说:
  「老婆,我错了,我摊牌这个女人,都是宋恬雨勾引我的。我怎么可能借腹生子呢?」
  这个“齐北川”继续对我说:
  「我已经选择跟你结婚了,怎么可能再去找别人?对不起,其实我也没得癌症,我思考了很久,孩子还是应该和亲生母亲在一起……养娘终究不如生娘亲。」
  我看到宋恬雨的眼神明显开始慌了。
  这句逼真的“养娘不如生娘亲”深深刺中了她的心坎。即便她自以为齐北川是忠贞不二的舔狗,可也会因这个产生怀疑。
  她相信了我的截图。我迅速收回平板,不再给她细看的机会。
  她微一咬唇,贝齿陷落在鲜艳的红唇里,豁然问:
  「我们的事情……还有计划,齐北川都告诉你了?」
  我漠然肯定。
  「若不是他亲自告诉我,给我这些截图,我又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?」
  胸大无脑的女神竟是没什么脑子,的确符合她朋友圈浅薄张扬的人设,果然上钩。
  她气得嘴唇哆嗦,阳光打在她高高的鼻子上,有些透光。她指着我喊:
  「少装蒜了,你们不是签了婚前协议吗?他不会给你一分钱财产的。」
  我面不改色心不跳,扬唇轻笑:
  「那都是糊弄你用的。你大可以去公证处看看有没有这份协议。」
  她倏然蹙起眉头,怒不可遏,看来是已经完全相信了我的话。
  宋恬雨冷冷一笑,对我反唇相讥:
  「罢了,这男人啊,你就自己好好留着吧,他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稍微喜欢一点的狗,你自己留着用吧。」
  她哼了一声,提起包包快步走出咖啡厅,掏出手机破口大骂:
  「姓齐的,你敢骗我。笑死,你以为老娘就你一条鱼?我告诉你,我鱼塘里多的是!」
  说罢,宋恬雨就直接叩了电话,连一句解释的时间都没有给齐北川留。
  我唇角漾起肆意的笑意,好戏终于要开始了,人在做天在看,多行不义,必自毙!
  渣男渣女,请走进你们亲手挖的坑里好好享受。
  夜晚,我在家里若无其事地吃着保姆做的饭,嗅到那没去腥猪蹄汤的味道,强忍着恶心喝了一口。
  见齐北川回到家,黑着脸色,我故作体贴,关切地问:
  「怎么了老公?你怎么心情不好。」
  他没有理我,勉强笑了笑,目色阴郁地看着我的肚子。
  我见他径直回了房间锁上门,于是也扒拉了几口饭便说吃饱了,回到了我的房间。
  打开笔记本的光屏,看到他们的实时聊天记录,果然是精彩的景象。
  原来,宋恬雨回去之后立马找了她鱼塘里的其他人开了房,还拍了床照给他,配文:
  「舔我脚底板的男人能从这里排到法国,想跟我上床的男人也不计其数,就是不给你碰,因为渣男,你不配!」
  我一口咖啡险些没有笑喷出来。
  渣女笑渣男,黑吃黑,狗咬狗,委实是别开生面。
  我知道,虽然齐北川追了她多年,可这个女人很有心机地懂得怎样拿捏,从来没让他碰过。
  我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了一阵疯狂的抓头发声和嘶吼咆哮:“啊——!”
  被心中唯一所爱的女神背叛,痛吗?痛吗?痛吗?
  痛就对了。齐北川,你加诸在我身上的所有痛苦,我都要加倍奉还。
  了解完事情原委后,果然,他下一瞬就踢开我的房门破门而入,紧接着,径直掐上了我的脖颈。
  我被死死禁锢在床上,看向他的眼神却是纯澈似小鹿,轻颤抖着啜泣:
  「老公……你到底怎么了嘛?」
  「是不是你去找她的?说是不是你去找她的?我已经答应跟你结婚了,你还想怎么样!」他眸中猩红如火,暴怒吼道。
  我被他掐得近乎窒息,缺氧的求生本能让我艰难挤出一句,充满了无辜:
  「我没有。我什么也不知道,老公,我们的宝宝已经两个月大了。」
  你掐死我,也是掐死你自己的孽种。我在威胁他。##6闻听“孩子”二字,齐北川似乎恢复了些理智,手中的力道徒然放松,我赶紧抽出身来站起身。
 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眼,没有说话,冲出了家门,几天都没有回来。
  我知道他是去找女神宋恬雨去了,于我而言,失去了他的监视,一切就更加容易了。
  齐北川有失眠的毛病,家中常备一些安眠药。第二天,我趁保姆不注意,下了一些小剂量到她的水杯中。
  保姆阿姨平日睡觉浅,但也是年纪大点了容易嗜睡,这天中午果然齁声连天,没有醒来。
  我赶紧趁机出门,去到了我手机医院。
  医院,没有齐家天罗地网的谎言。
  月份不足两个月,堕胎手术很快就结束了,虽然医生要我留院观察,我还是强忍着痛楚,拿了几盒消炎药便匆匆赶回去。
  打掉这个孩子,让齐北川痛苦,是我计划的第二步。
  回到家后,我忍着疼装作无事发生,见醒来后的保姆阿姨果然慌了,抓着我的手问,「秦小姐,你今天干嘛去了?」
  我佯作粲然微笑,提着手里的东西:
  「我去超市买东西了,您真是好睡眠哦。」
 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,眼珠转动,终是松了一口气,接过我手里的菜回厨房,一般嘟哝:
  「哦哟,老了不中用了,怎么睡了这么久,这么憨实……」
  齐北川几天没有回来,可他的聊天记录却总能实实呆着电脑上,被我看得清清楚楚。
  我抿了一口冲泡的药剂,静静滚动着鼠标,饶有兴趣地看戏。
  他在和他母亲梁珍聊天,也是到现在我才明白,梁珍对他借腹生子的一切计划都知道,母子俩合起伙来欺骗我。
  齐北川在吐槽女神把他抛弃背叛了的各种事实,而梁珍却反过来劝他,和我好好过日子。
  「既然和这个秦薇都有了孩子,你俩就先凑合过着吧,省得丢了西瓜又丢了芝麻。」
  梁珍还“循循善诱“地安慰他:
  「以后你找着喜欢的,再抛弃她也不迟,咱们有的是门道让她净身出户。」
  够狠。我点点头,真是够狠。
  如果不是导师找的海归法律顾问帮我出谋划策,我想,时至今日我再难全身而退。
  那天,法律顾问告诉我:
  「虽然你们婚前签了协议,但纸质婚前协议生效必须通过公示,你们公示了吗?」
  我摇了摇头,齐北川从小是个纨绔子弟,法律意识淡薄,以为签了协议就是板上钉钉的事。更何况他自视甚高,还没有多去法院公示的心眼。
  对方点点头,「那就好办了。婚前协议无效,你们离婚你照样可以按法律规定原则上平分夫妻共同财产。」
  他在他父亲旗下的那家小公司,当初谈恋爱时为了炫耀他的经济实力,哄我开心,曾给了我一点股份。
  而这,就是足以证明现在成为夫妻共同财产的重要依据。
  既然婚前协议只有公证过才具有法律效力,如果能在公证期之前就离婚,那么则无效。
  宋恬雨的事情过后,我自然而然“知道”了一切,自然而然跟他“无理取闹”了起来。
  他又一次故态复萌,跪下身子,哀婉地祈求我:
  「薇薇,你原谅我,你看我最终还是选择了你,就说明我爱的人其实是你啊。」
  齐北川哭着抱紧我的腹部,小心翼翼地贴紧我空空如也的肚腹,脸上洋溢着即将成为父亲的喜悦。
  我慢慢将手放在他细软的头发上,齐北川啊,三年,我是多么爱你。
  而你,是多么狠心啊……
  既然如此。
  「你走开,你滚!我不要看见你,我不要和你生孩子,滚啊!」
  我突然失心疯了一样,甩开他就往外跑去,不顾尚未恢复的身子灼痛,不顾一切地往外跑。
  居住的地方附近就是跨河大桥,我很快跑到了那里,站在护栏边上,站在凛凛大风上威胁他:
  「你别过来,你过来我就带着你儿子从这里跳下去。」
  齐北川连忙涕泗横流地摇头,「老婆你别激动,我、我都听你的,你别冲动,冲动是魔*!」
  我在心中冷冷呵笑,用疯狂的方式说出最清醒的话语,一字一句道:
  「第一件事,给我你的手机。」
  他犹豫了片刻,还是从兜里掏出来交给了我,我抬手,轻松将手机丢进了身后的滚滚长江。
  因为这手机里有我放的窃听芯片,如此,死无对证。
  我满意地勾唇,继续说道:
  「第二件事,你欺骗我的青春,一而再再而三背叛我的感情,我要跟你离婚。」
 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,甚至有人已经在为这场“孕妇欲轻生”的戏码打算报警处理。
  这一次,他抿唇选择拒绝,我开始大喊大叫,呈泼妇状,翻过围栏就要作势跳下去——
  「好!我答应你离婚,你别跳,别跳。」他冷静地看着我,慢慢引诱着。
  我知道在他眼里,我果然还是那么单纯可控,即使发脾气也不过是妇人之怒罢了。
  我慢慢平复下心情,暗自佩服自己的演技,人群中响起一阵欢呼。我在他小心翼翼的搀扶下走了下去。
  在法律顾问的帮助下,我在离婚协议上“做了手脚”,竭尽全力保证我的利益最大化。
  他生怕我一时激动做出什么事情来,更是自恃那份婚前协议的有效性,为了稳定我身为“孕妇”的情绪,连看都没细看,就签好了。
  他或许在想,原本也不想与我结婚,只是为了要这个孩子而已。
  我亦知道,若我不打掉那个孩子,他有千百种手段可以夺走抚养权。
  我在拿到了齐北川手中宏盛股份的一半后,到手立刻在股市上抛了,狠赚了一笔。
  之所以不看长远利益直接抛了,是我往后余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。
  我搬回单身公寓里,一个人神清气爽地住着,在导师的指导下重新练习小提琴,为十月份的入学做准备。
  他也一直在派人暗中监视着我,生怕我丢了他的香饽饽孩子。
  或许是天道有轮回,在我们离婚后的第三个月,医院查出了肠癌。
  原来,医院取的病理是误诊,他腹中也不是肠息肉,而是一种比较罕见的肠癌类型。
  这一回,倒真是人生如他编的大戏,戏如人生了。
  而他,还傻乎乎以为我肚子里有孩子,直到我时隔已久,去医院化疗室里探望他。
  他的瘦弱愈发严重了,直勾勾盯着我的肚子,露出欣慰的笑。
  「还好,这个世界上还有我的血脉,代代延续下去……」
  我的唇间泛起讥讽,目色十分恬静,缓缓说出令他毛骨悚然的话:
  「孩子我早就打了。齐北川,你凭什么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,你凭什么认为深爱一个女人就要以牺牲另一个女人的一生为代价?」
  我给他医院检查报告单,很显然,我腹中根本没有孩子。
  他几乎目眦尽裂,跌跌撞撞从病床上掉下来,止不住的鼻血,扭动挣扎的身躯,像极了一只穷途末路的泥鳅。
  身后传来他嘶吼着的最后一句话:
  「秦薇!你是老天爷派下来折磨我的吗?你们这些女人,是要把我害死,是要让我绝了后啊!」
  我淡淡敛眸,医院,将这个耽误我三年青春的渣男彻底拉黑。
  在失去孩子和女神的双重打击下,齐北川病势颓唐,愈发恶化,估计活不了几天了。
  而我也不再打听有关他的消息。这过往的一切,于我光明坦荡的未来相比,都将烟消云散。
  听说后来,齐家想要找人来对我打击报复,而彼时,却是再无人能找到我的人影。
  我带着父母,用卖股票拿到的巨额财产远走高飞,如期报道了奥地利的学校,交上了高昂的学费。
  顺便决定在奥地利小镇定居,我一直很喜欢这里的慢生活。
  于我而言,曾经对爱情炽烈的追求都已经随着这场破碎的遭遇,再无涟漪。
  …
  一年后,我作为学院优秀代表受邀参加维也纳金色音乐节。
  万众瞩目的舞台中央,悠扬的琴声在歌剧院缓缓荡漾,是我最擅长的小提琴曲目《emptylove》。
  这是属于我自己的夜晚。在音乐世界里独自美丽,恣意盛放。
  恋爱永远无法带给我丰盈的心灵归属,只有才华能带给我持久的满足感。
  一曲闭,琴弦止。台下掌声雷动。
  我深深鞠躬,抬起头的那一瞬,露出得体自信的微笑。
  -END-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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