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官昭目眦尽裂,心脏紧紧皱在一起。
其中一个下人伸手就把她推开了,“哪儿来的疯婆子?”
上官昭被推得跌在地上,手掌心都被划破了,眼睛却直勾勾看着担架的方向。她爬起来,飞快冲过去,掀开了担架上的白布。
——不是詹宁!
真好啊……
上官昭在剧烈的情绪起伏下,双腿一软,跪坐在地上。她衣服早已被冷汗打湿。捂着脸又哭又笑。
“有病啊!”
两个下人骂了一句,抬着担架走了。
迟胤见上官昭为詹宁如此失态,眼底冰霜更甚。
她这般担忧詹宁,说他们之间没点什么,他都不相信!
他使了个眼色,立刻有人上前,拖着上官昭往里走。
公主府很大,极尽奢华。
下人们来来往往,皆低着头,安静又拘谨。
上官昭被人拖着不舒服,想跟他们说,她自己可以走。可是她不能说话,也没人有耐心听。
她只能被他们拖着走,小腿和脚被地面磨得生疼,在地面留下斑斑点点血痕。
片刻后,他们到达长公主的寝宫。
床上床幔未合,一眼便可以看到床上两个赤裸的身影。詹宁雌伏于长公主身下,后背上尽是鞭痕,还有烙铁留下的印记……竟无一处好肉。
而墙上则是各式奇形怪状的东西,与其说是寝宫,更像是牢狱。
上官昭看着这一幕,眼底一点点爬上红色血丝。
詹宁是她的青梅竹马,也是她的至交好友。
他说,“百姓多苦难。在下读书考取功名,不求封侯拜相,也不求美人在侧。只愿有朝一日为官,为百姓解决一二事,吾心便可安也。”
如此风光霁月的世家子弟,如今却因她牵连,深陷这泥潭之中,她要如何才还得起他的恩情?
上官昭无声喊着他的名字,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流。
她想冲过去,却被迟胤拽住,紧紧扣在怀里,“朕带你来,不是让你坏长公主好事的!”
迟胤就是知道她在意詹宁,才故意带她过来,为的就是折磨她。
可此时见她为其他男人如此难过,他又忍不住感到恼怒、嫉妒。
她是他的女人,心里本该只有他!
詹宁听到动静,扭头看过来。
他温柔冲上官昭笑笑,声音却都在打颤,“别看……”
别看,求你……
上官昭紧紧咬着唇,然后重重点头,闭上眼睛,只是眼泪仍旧控制不住往下流。
迟胤见她这般模样,神色讥讽,手指紧攥,“詹世子为了你,受此困难,你舍得不看他?”
长公主披上外面的衣衫,笑得癫狂。
“是啊上官昭,阿宁为了你,连男人都做不成了。他为了让本公主给你求情,什么花样都陪我玩一下。那些调教过的小倌儿们,都坚持不下来,他也算是能忍!”
闻言,上官昭颤抖着睁开眼睛,看向詹宁。
她不敢去想,为了换她活下一命,他都付出了什么代价!
将自尊、颜面看得比命都要重要的文人子弟,又怎样在那些羞辱下,心如死灰地坚持下来?
迟胤看她如此反应,眼底蒙上一层阴翳,“朕答应过皇姐,留上官昭一命。但也仅仅是留她一命而已,她原本的身份是不能用了!”
留着这样一个大婚前失贞、通敌叛国的皇后,是他最大的耻辱!
也是二十万枉死将士的耻辱!
长公主浑不在意地颔首,她才不在乎上官昭的下场。
迟胤没有围观活春宫的爱好,叫人带上上官昭要走。
詹宁见上官昭满身血痕、被粗鲁对待,忍了几忍,终究还是没忍住。
他看着她背影道:“阿昭,苟活亦是活,此去一别不知经年,兀自珍重!”
上官昭回头看向他,弯着眸子笑了笑,泪水却顺着脸颊不断往下淌。
她懂,他是怕她寻死。
上官家祖训,宁愿站着死,不可跪着生!
可如今上官家满门含冤而死,詹宁春焕为换她活着,付出如此代价……未洗清冤屈之前,她怎能寻死?
“怎么,看情郎受苦,心疼了?”
出门后,迟胤捏着上官昭的下巴,一字一顿道:“他本该仕途坦荡,上官家也本该满门忠烈。”
“可就是因为你……上官家满门被诛,詹宁连男人都做不得,这都是你给他们带来的灭顶之灾!你就是个祸害!”
他说这些话,就像是一寸寸剜去了上官昭的血肉,她心口疼得都要麻木了。
她若是真做了这些,他怎么对待她,都不为过。
可她是被栽赃陷害的,他为何就不能信她一次?
如果早知如此,她当初不会在山谷下救他。
若是他死了,是不是就没有这些事了?
迟胤带上官昭回宫后,就让人把皇后“病逝”的消息放出去了。
而上官昭则被赏赐了一副铁面具,上面还刻着她的新名字,从今日起,她就要去柳慕怜宫里伺候。
迟胤:“从此世间再无上官昭,你以后便叫社君!”
社君,老鼠的别称。
迟胤要她一辈子都见不得光。
上官昭戴上面具,遮去过于出色的容貌。她手紧紧攥在一起,叩首谢恩,很快便被带去汉春宫。
“瞧瞧这副丑面具,跟我们社君还真是搭!”
柳慕怜看到她脸上的丑面具,笑得前仰后合。
上官昭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,垂眸不语。
只是一个人讨厌她的时候,哪怕她什么都不做,都是错的!
柳慕怜最讨厌的便是她这模样,她该惶恐该害怕该愤怒该怨恨,唯独不该这样冷漠淡漠,好像输家是别人一般。
“这么能装,本宫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!来人!”
柳慕怜冷哼一声,坐到了座位上。
以前她顾忌着上官家,不敢对上官昭动手,如今却没那么多顾虑了,也不必再忍着!
有人过来,扒了上官昭的衣服。
她之前被人拖着去公主府,身上有磨破的伤口。
这些嬷嬷是柳慕怜母亲给她的,她们在后宅里待了一辈子,最懂那些折腾人的阴私手段。她们用盐水擦拭她的伤口,里面放着痒药,又拿着针往她的十根手指头里面扎。
上官昭疼得几乎要痉挛,偏生因为哑了,喊都喊不出声,只能死死地忍着这股疼。
等她被松开时,冷汗早已打湿了衣服跟头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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